作为一位85后管理合伙人,余璐并不是一个科班出生的投资人,伴随着2015年前后创投行业最火热的年代快速成长,从零一的01号员工成长为机构内部最年轻的管理合伙人,时代机遇外,是极强的创业者心态和挽起袖子手上粘着泥巴的付出与魄力。正如零一所青睐的创业者——“站在产业前端的实干家”。
在见到余璐之前,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内部官方介绍中,比如她是零一最年轻的管理合伙人,有8年早期投资经验,曾完成了易买工品 、轻流、汉德、塔斯克机器人、汇像科技、迁移科技、中服云、货大大、小满科技、珍味小梅园等项目的投资。
当然,也包括外界报道中一些关于她性格的标签:“雷厉风行”、“耿直爽朗”,是个典型的白羊座。
(资料图)
当我们和余璐聊起来时, 这种美元基金投资人中很少见的“接地气”扑面而来。
没有过多框架感的方法论和宏大叙事,在余璐坦言,“ 当时有点不知者无畏的状态,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学什么东西三个月就一定学得会,随着年纪渐长,也明白知识永远是学不完的,有些东西不靠学靠悟。”但这也将她“求新求变”、“乐于挑战”、“学习力强”的禀赋显露无疑,也对她后来的投资生涯形成了深远的影响。
做投资,选择大于努力
余璐在毕业后选择自己第一份工作时,有一个很坚定的想法:要做更有意思的事情,不一定局限在专业相关领域。
机缘巧合之下余璐入职华映资本,在华映的那几年,余璐高频地接触各种创始人。或许是赶上了VC最火热的一个时代,行业发展的速度和陡峭的学习曲线让余璐感到兴奋,由此也认定了做投资就是那件有意思的事。
“一天能开八个会”,即使是今天,余璐也为当初的自己感到惊讶。
2015年,零一创投刚成立不久后,余璐通过一位创业者介绍,认识了创始合伙人赵勇和创始管理合伙人吴运龙,随后正式成为了零一的01号员工。
“零一的两位老板特别拼、特别有创业精神,当时员工还没有到位,他们就亲力亲为自己到处看项目,我也是被这点打动选择加入零一。”
实际上,对余璐而言,加入零一也是一种自我挑战:零一的主要投资策略是看产业端项目,但余璐当接触2B领域时间不长。
初入产业端投资的余璐为了能快速上手,她展开了“苦行僧”式的修炼,例如一大早飞去榆林看煤矿物流:“煤矿堆成一大片小山,去一趟回来鞋全黑了。”余璐作为在城市长大的孩子,在此之前从没见过煤矿是怎么运输的,也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和黑黢黢的煤炭打交道。在零一这些年,类似上山下乡的事件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和作为新加坡华裔的机构创始管理合伙人吴运龙一脉相承,中文还不太娴熟的他,在初来中国时深入中国各类钢铁厂和工厂老板做访谈,挖掘出找钢网等2B产业端彼时的潜力股。
既然选定了做投资,余璐考虑的就只有一件事:如何做好投资。只要大方向正确,在这个过程中所面临的挑战和困难都是暂时的,这恰好与零一的投资观念不谋而合。
零一起初定位于只投To B产业端的早期投资,物流又是To B中巨大市场,不能错过。越看越多,越投越多后,独立成为一个投资线。今天“投物流科技”已经成为零一创投的标签。
“我们在物流领域比较有资源,最早投过货拉拉,顺着滴滴打货车的模式又把所有垂直细分行业都摸了一遍,把判断能投的项目都投了。2016年开始,我们投资了第一个物流机器人海柔创新,开始了整个物流科技赛道的布局。从2015年成立到现在,我们都还在继续扫这物流赛道的项目,没有停下来。”
“在确认赛道之后,我们对团队的要求是‘快’。投资产业是极度讲究逻辑和事物发展规律的,所以要求团队挖掘真相,传递真相,高效沟通。”余璐说。
2016年,抖音推进全球化战略与拼多多农村包围城市的下乡策略二者均行之有效,引起了投资圈的集体讨论:到底是下乡还是下海?
零一在内部分析后,认为团队的优势在出海领域。一是创始管理合伙人吴运龙的海外背景在东南亚有较多资源,二是看中、看好海外市场,早在近两年出海热之前,零一就是第一批组织VC去新加坡等东南亚国家考察的机构。
“2016年一年组织了两、三次考察,带大家考察的过程中我们自己也投了一些项目,”逻辑验证后,这才开了出海赛道的投资条线。
延续零一创投在2B产业端尤其是供应链各个环节升级的逻辑,近几年零一开始延伸到智能制造赛道,投资了一系列基于人工智能的智能装备。
余璐解释:“我们最早投科技物流,本身就与物流机器人打交道,顺着工厂场景在往上看的时候,发现物流上游许多跟生产制造相关的环节,也就开始布局智能制造领域。”
无论是物流、出海还是智能制造,零一选择这些赛道都与供应链相关,实际上是在围绕中国的优势供应链底色,往不同的细分赛道去做结合。
“在‘选’这件事上零一是‘慢’的,一个新赛道开不开要论证很长时间,有的赛道我们陆陆续续研究了两年,没有把握的,就不出手。
对于项目,零一的核心打法还是“投早,投小”,找到产业里供需错配的缝隙,在它还是利基市场时,就开始布局。
在投“人”上,零一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论。
过去,更多的市场化机构都在投短链条行业,比如消费、互联网,而现在无论人民币基金还是美元基金,都开始转向制造业、产业端等长链条领域。
早期投资的核心是看人,现在许多投资人都是从互联网时代过来的,但产业端跟当年互联网逻辑有很大的差异,因此对创始人的评判标准也完全不一样。
“创始人要有产业背景、懂技术,还要有一定的销售能力,说白了就是在内能管理团队,在外能拉订单,还能接待参访做好讲解员,更看好综合能力突出的创始人。”
新与旧的交割
年轻投资人与产业老炮的交锋、产业二代接班潮的出现以及“钱”的变化,无疑都表明了今天的产业投资中充满了新与旧的交割,如果能在洗牌期抢占先机,对机构和企业来说都是具有战略意义的。
产业投资不是一件易事,尤其对年轻的产业投资人来说,如何与产业老炮打交道成为一门重要课题。
“首先我觉得年轻投资人要对产业人抱有敬畏之心,产业里很多没有拿过融资的公司照样上市了,但产业人也有自己的苦恼,制造业本身是一个知易行难的行业,创业者可能什么都能做,可能他觉得不需要投资人的帮助,但他们也很难事事都能做到最好。投资人就是要带着新东西去跟他们沟通,总有人是愿意接受你的,你们可以一起去推动行业变化。”
今天已经到了“老产业”变与不变的关键节点,产业里的二代们大多专注于家族产业,或者尝试在产业里做些自己的事情。“他们也不怎么爱喝酒,他们很认真的聊事。”余璐认为,产二代们普遍既懂产业细节又愿意接受新事物,与他们交流更像是脑暴,能串联起很多对行业的理解。
这样的新与旧也体现在机构最关注的募资上,在今天以人民币为主导的投资市场中,大多数美元基金都面临不得不转向人民币基金的境遇。
而过去两个币种之间的整体风格差异,包括“传闻”中的喝白酒、打惯蛋,也让美元基金投资人感到头疼。
“跑了一圈募资后,反而更坦然了,拿什么样的钱决定投什么样的项目,是很合理的事情。零一从2015年就在看产业端,投硬件、智能制造。这些赛道都是人民币LP们喜欢的。现在无非是LP多了一些诉求,这些诉求其实也和产业方诉求是一致的,所以我们跟人民币LP沟通一直很顺利。”
“投资始终还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我需要做的是让LP认识我们,信任我们。把它视作一个新的挑战,对我来说就很有意思。”余璐补充。
其他投资人所谓的陌生与不适,对应余璐是熟悉和适应,一直以来她都太习惯这种变化了,正如她跨专业做投资、正如她从投短链条到长链条,对余璐而言最大的挑战,永远是下一个挑战。
“像普通中年人一样操心”
当问起余璐是什么时候升任管理合伙人时,她和同事都有些模糊:“就两、三年前的事情,”在余璐心里,成为合伙人这件事不是单纯的时间节点,而是背负起责任的持续过程。
“投资大多时候是单兵作战,只需要关注项目本身,只看到了一个“点”,等做到了管理合伙人的位置,还要开始做募资的事情,要考虑机构未来五年、十年的变化,要看到一个更立体的“面”。”
在担任管理合伙人的三年时间里,余璐突然觉得就像当代社会中的普通中年人,她将其形容为“上有老下有小。”上要面对LP,下要管理年轻同事。
“就是操心呗,尤其是青年合伙人,我们不像上一代合伙人那么有经验,什么都要学,要抓紧时间提升自己,挺幸苦的。”中年人只是身为中年人就是一种挑战。
面对年轻投资人,余璐常对机构里的新人说一句话:“你们人生投的前三个项目非常重要。”
在余璐看来,项目一旦投下去未来会相互陪跑八年,这跟结婚没什么区别,对年轻投资人来说,未来的高度大概率取决于所投的前三个项目。
“就像巴菲特说的,如果你一辈子只能投20个公司,你会选择什么?如果一开始就能想明白这个问题,那么你做投资的成长路径会非常不一样。”余璐补充。
如今,余璐拥有十年投资经验以及管理合伙人的身份,无疑是位投资圈的“老师傅”,但她未曾踏入过投资的经验主义陷阱。直到今天,余璐仍走在挑战自我、挑战行业的路上。
正如她的微信签名所写:“做乱棍,不做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