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联社4月8日讯(记者 滕飞 王碧微 崔铭 王肖邦)黄金,财富的象征,被加工成金条或者首饰后,“好像有点俗气,但真香”。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国际金价本月重回2000美元高位,“黄金”二字在街头巷尾、社交媒体上的热度大增,黄金股也愈加“躁动不安”起来:山东黄金(600547)(600547.SH)、中金黄金(600489)(600489.SH)、老凤祥(600612)(600612.SH)等自年初以来,已有三至五成不等的涨幅。

然而,黄金话题热闹的表象下,产业上下游却有另一番景象。

财联社记者近日实探产金大省山东的金矿,调研闻名全国的深圳水贝,走访中国“银楼业”发祥地的上海城隍庙,记录下金价急升背景下,黄金产业链喜忧掺杂的众生相。

家里有矿,却没法“躺赢”

“家里有矿”,常被用来形容家底殷实,如果以“家里有矿”介绍一个省份,山东当之无愧。

山东,中国产金最多的省份,胶东半岛的招远掖县一带,有浅层、高品位的岩金金矿田,易于大规模开采。

但和外界想象不同,“家里有矿”并不意味 “就此躺赢”,哪怕是金矿。因为将矿产变为产品,需要付出高昂代价,“掘金”如今是一门没有“暴利”可言的生意。

这一点,从山东黄金、招金矿业(01818.HK)等黄金企业的年报就能看出:

前者2022年实现营收 503.06亿元,净利润为14.23亿元,净利率不到3%,后者2022年收入78.86亿元,净利润也不过5.60亿元。

“黄金行业是一个苦差事,黄金从勘测到最终炼成黄金产品,中间有几十道工序。”山东黄金协会有关人士对财联社记者表示。

影响黄金开采成本的主要因素有两点:一是取决于矿石储量、品位,二是受制于采矿技术和管理水平。

不同企业间黄金开采的成本差异十分明显。有业内人士透露:“各家黄金企业的成本差距甚至可以拉至2-3倍。”

“业内对于矿石开采,有贫化率、损失率两个指标,这两个指数越低,代表矿企开采、冶炼能力越强,同时对于尾矿、难选矿的评判标准上,各家企业各不相同,面对质地相似的矿石,有的只能一弃了之,有的还能继续提炼成金,效益上都是上亿元的差距。”前述业内人士进一步解释。

当然,如果不考虑这些细节,化繁为简,概括而言,黄金开采企业的利润,大致是一道算术题:金价与成本之差,再乘以产量。

这道算术会因为“金价”和“产量”这两个变量的波动,演算出黄金企业上下起伏的盈利情势。

金价不可控、难以预测,无需赘言,至于产量,有时候也会被意外的安全事件极大的冲击。

“一旦出现安全事故,就会对正片矿区进行安全再核验、再改造,复工复产周期接近一年。” 前述业内人士表示。

于是,财联社记者观察到,一方面为了稳定产量,黄金企业开始积极尝试智能化、数字化技改以减人增安,另一方面为了扩大产量,头部的黄金企业近年来展开了频繁并购。

据IFIND数据显示,自2020年起,共计有28起关于黄金标的的并购,其中8起并购已经完成,累计并购金额达到约318亿元。

当然,对于黄金开采企业,比起降本增效、减人增安、兼并收购,“金价一涨解千愁”,是最“简单粗暴”的利好。

金价上涨预期强烈,“掘金”这份没有暴利的苦差事,正一点点变得没有那么苦。

金价波动,批发商风轻云淡

深圳罗湖的水贝,黄金珠宝行业闻名遐迩的“圣地”,大大小小从事黄金设计、批发、零售的企业和商户聚集于此,无论影响力还是交易量,水贝都堪称中国之最。

有一种说法,全国近10万家珠宝店,八成从水贝进货。

(深圳水贝一角,财联社记者摄)

水贝国际运营中心副总经理赵丽告诉财联社记者:水贝的崛起,和90年代之后,香港黄金珠宝产业开始向内地转移有关。

“罗湖水贝是(香港黄金珠宝)产业转移的第一站,承接了产业链的生产制造环节,经过近40年的发展,逐步建立起全球最大黄金珠宝批发产业集群,从设计、工艺、制造等方面不断取得创新,早已超过香港同行水平,甚至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赵丽说。

水贝在行业中的江湖地位举足轻重,黄金又是令人心生敬意的财富象征,但假如一个人抱着“朝圣”心态,第一次来到水贝,很可能感到困惑和迷茫——这里看上去就像一个农贸市场,黄金被当做白菜一样交易、搬运、拎走,“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丝顾虑”。

事实上,某些方面,黄金批发也确实和农产品(000061)批发无异:除了黄金本身价值不菲,黄金批发业务的毛利很低。

“赚钱主要靠走量、快速周转。” 赵丽介绍,“举个例子,金价每克人民币440元,生产加工工费每克10元,批发差价每克10元,毛利率只有2%左右,但批发商却要承担极大的资金成本。”

而且,这样低的毛利水平,还是在不开票的情况下才能获得。

一家上海黄金交易所会员企业的合伙人向财联社记者透露了这个“行业秘密”,由于黄金到底是消费品,还是金融产品,没有明确界定,所以在水贝买黄金,不开票,也不缴消费税。

“黄金市场相当透明,整个水贝的金价几乎是一样的,必须靠跑量批发。在水贝,诚信是最重要的,这个市场里的人大家都认识,批发需要长期、稳定客户,卖一次假货就等于断了后路,这也是为什么水贝很少会有假货。”前述合伙人表示。

至于被问及如今金价波动,对水贝黄金批发商有何影响时,赵丽说:“没什么影响。大部分水贝企业都是当天销售、当天结算、当天补料,通过快进快出来抹平金价涨跌的波动。只有很少比例的水贝企业会囤积金料或者做期货交易。”

所以,在水贝,令人困惑的地方,也许除了黄金被像白菜一样对待,还有就是,这里的人们,好像并没有“那么”关心金价的变化。

大妈最爱,但年轻人也爱

上海,中国“银楼业”发祥地,在此诞生的第一家银楼,可以追溯到1644年创立的“日升”金铺。而上海老城厢的城隍庙,则一直是中国最热闹的黄金珠宝零售市场。

耳熟能详的金店品牌——老凤祥、老庙黄金、亚一金店、城隍珠宝,无不与城隍庙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原本,在城隍庙云集的金店柜台上,大妈们的婆娑身影寻常可见。但如今,年轻人的模样也司空见惯。

(城隍庙金店现场,财联社记者摄)

“年少不知黄金香,错把黄金当俗物”,这个说法已经过时了。

《2021中国黄金珠宝消费调查白皮书》显示,国内金店主要消费人群年龄集中在25-50岁。其中,25-35岁群体的消费比例高达75.59%。中国黄金协会亦指出,未来年轻消费者将扛起金饰消费的大旗。

财联社记者观察到,年轻人对黄金的“迷恋”,一方面体现在黄金首饰上,除了结婚、本命年“刚需”外,适合日常佩戴的金饰,也受到青睐。

另一方面,“这届年轻人”投资意识强,金豆、金条等黄金产品因保值、变现属性明显,也收获了一批簇拥者。

面对芳心轻吐的年轻消费者,各大黄金珠宝品牌毫不遮掩的发起了“主动追求”的集体攻势。

源自香港的周大福(01929.HK)推出了专为千禧女生打造的轻奢珠宝子品牌SOINLOVE;周生生(00116.HK)则将EMPHASIS产品线独立出来,以满足年轻女性消费者日常穿搭配饰需求。

根植内地的老凤祥推出了新系列FAN系列产品,旨在满足年轻一代消费者对个性化、时尚化珠宝首饰的需求;老庙黄金则针对年轻人推出了古韵金系列、少女萌系吃货主题系列等。

只是略显尴尬的是,虽然俘获了年轻人的心,2022年的黄金珠宝零售企业,也没有过上好日子。

老凤祥2022年业绩快报显示,公司实现营收630.1亿元,同比增长7.36%,但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17亿元,同比下降9.38%。

周大生(002867.SZ)2022财年三季度财报显示,公司营业总收入89.37亿元,同比上升38.05%,归母净利润9.31亿元,也同比出现7.48%的下降。

如今原料黄金的价格上涨,是否会给黄金零售企业再添成本压力,进一步拖累业绩?

水贝的批发商告诉财联社记者:“那倒不会。像周大福这样的金店,首饰金每克价格比水贝高100块左右,它们可以通过提高工费,提高零售价,来平抑成本的波动,锁定利润。”

相反,金价如果持续上涨,虽然短期内可能“吓退”一些消费,但长期看,会激发出更多人的购买欲,有利于黄金珠宝品牌扭转净利下滑的局面。

同样,面对金价上涨,水贝批发商当下内心纵然波澜不惊,但倘若终端消费和投资的需求持续增加,也会让这门低毛利的生意有机会赚到更多的钱。

至于从事黄金开采的企业,金价上升的结果,简单而直接,就是利润增厚。

国际金价在过去不到一个月时间,涨幅达到一成。“众生皆苦”的黄金产业链,桃李不言,又怎会不在内心期待:金价就这样涨上去、涨下去……

(编辑 曹婧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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